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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嫡女毒妃》 楔子 血染苍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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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苍穹如墨。

    无边无际的黑暗将整个大地宠罩,昔日金碧辉煌的大殿再没有往日的华丽,入目之中,一片殷红。

    血,到处都是血,横七坚八的尸体,堆满了一地。

    看他们的穿着,有宫女、有太监、有老嬷嬷,当然还有那些侍卫。

    庄严肃穆的高大宫门上,依旧龙飞凤舞的凤央宫金色牌匾也被染成了妖冶的暗红。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,您快走吧!再不走,就来不及了,心竹求您了!”心竹清秀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焦灼担忧,想要拉走身着凤袍的墨云卿。

    “不,本宫不走,本宫要去救太子,心竹你放开我,放开我,我要去救擎儿……”墨云卿奋力挣扎着怒吼道。

    正在此时,一名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,跪在墨云卿的面前哭着说道:“皇后娘娘,太子……太子他……他已经去了…。呜…呜…呜…”

    太监的话仿佛晴天霹雳,将墨云卿震得得呆愣当场,泪水倾泄而下,花了一脸容妆,她却仿若未觉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擎儿死了,她的擎儿死 了?

    不,她不相信,她的擎儿不会死,他怎么可能会死?

    “你骗我,小乐子你骗我,擎儿没有死,你告诉我擎儿没有死对不对?他是太子,他怎么可能会死,他怎么可能会-死-?”墨云卿抓着小太监的肩膀,双目狠厉,尖声质问着。

    而那狠厉的眸中却带着无限的希翼,她多希望小乐子告诉她这不是真的,她的擎儿还好好的活着,这一切都是梦,只是一个噩梦,梦醒之后,她的擎儿依旧在她的面前,软软糯糯的叫她母后。

    小乐子不忍看墨云卿那充满希翼的双眸,哀声说道:“娘娘是真的,是皇上,是皇上的金甲卫队啊,太子殿下,太子殿下…”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,小乐子的眼球突出喃喃的说道:“太可怕了,太可怕了,他们,他们居然砍掉了太子殿下的脑袋,奴才,奴才没用,奴才救不了太子殿下,娘娘您快走吧,他们不会放过您的,凤央宫和东宫的人全都被屠杀怠尽,娘娘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”

    小乐子焦急的劝说着,皇宫的天要变了,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,但他却由衷的希望老天爷开眼,让皇后娘娘能逃出生天。

    “走,呵呵,没错,你们今天都要走,本宫和皇上今天就是来送你们下地狱的。”清脆的嗓音却透着无比的狠戾与恨意,说话间,来人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说话的女人身着大红华丽宫装,头带凤凰展翅金钗,金钗上的七彩凤羽光华耀眼,忖着那张白晰妖娆的脸庞更显妩媚,她便是深受皇帝宠爱位列四妃之首的烟贵妃。

    她旁边的男子,身着一袭明黄绣金龙长袍,容颜俊美,身姿英挺,正是刚继位不到三年的新帝君景澜。而此刻的他正面无表情的望着呆立在一旁的皇后墨云卿,漆黑幽深的双眸中,溢满了无尽的厌恶和不屑。

    墨云卿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,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小乐子的话,皇上杀了擎儿,景澜杀了自己的亲生孩儿,怎么可能?这怎么可能?

    那可是他的嫡亲骨血,大雍的太子殿下啊!

    他怎么忍心?

    墨云卿的心仿佛被戳了一个大洞,痛得她不能呼吸!

    她的丈夫居然杀死了他们的孩子!这让她如何接受?

    她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擎儿,就这样没了,被他的亲生父亲杀死了!

    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惨绝人寰的事么!

    稚子何其无辜,更何况那是他的亲生子啊!

    君景澜,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?

    你怎么可以如此狠毒?

    脑海里浮现出擎儿的容颜,他是那么可爱,那么乖巧,晚膳的时候他还和她一起说说笑笑地吃饭,不过两个时辰,他就没了,她仿佛看到擎儿临死的画面,他是那么绝望,他不停的挣扎,不停的叫着母后救我,母后救我……

    可是,那些人却没有放过他。

    她的擎儿死了,被砍了头,血,那血溅了她一身,她的擎儿就这样没了,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儿,他才两岁啊!老天爷,她到底犯了什么错,竟要这样报在她的孩儿身上。

    喉头涌起一股腥甜,噗,墨云卿喷出一口鲜血,身子摇摇欲坠,若不是身后的心竹和小乐子扶着,她早已跌坐在地。

    “娘娘,娘娘……”心竹担忧的叫着。

    墨云卿机械的抬头,那闪亮的华光刺痛了她的眼,看着眼前的一双男女,还是那样熟悉的脸庞,可却又是那样的陌生。

    那个她一直疼着宠着优雅如兰,善良如仙的妹妹,她的头上,插着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凤凰钗。此时的她一脸狠毒怨愤的望着自己,那毒蛇般冷戾的目光,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一般。

    再看着那个曾经许诺她一生一世,宠她爱她的男人,此时却冷漠的望着她,那表情,不屑、厌恶,那眸子里寒冰一片,再没有了昔日那如玉的温柔。

    猛地一惊,混乱的脑海里却似有什么渐渐变得清晰,心,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。

    她连做梦都想不到,自己的丈夫,和自己的妹妹居然狼狈为奸害死了她的孩子,而她却到此时方才醒悟,什么夫妻情深,什么姐妹情义,所有的一切,都只不过是一场骗局,枉她自诩聪明一世,却被眼前的两人耍的团团转。

   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从他说怕她在深宫中寂寞所以把烟霞接进宫开始,还是在他求娶她开始,又或许更早,说不定,从他们第一次相识开始,便已经布下了这个局。

    而她却像个傻子一样,一头栽了进去,相识两年,夫妻六载,八年的感情,原来都是假的,相处了八年,她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他!

    是他太会伪装,还是她真的笨到无药可救?

    墨云卿吸了一口凉气,她不敢再想下去,她不敢想,一个人的心计居然可以深沉至此,一个人居然可以狠戾至此,望着那张熟悉的俊颜,狠狠地甩开扶着她的手,强自站定,一步一步走到男人的跟前。

    不过十米的距离,却仿佛遥远到天际,远到花光了她一生所有的心力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为什么?那是你的亲生骨肉,你何以忍心?”平静到无波无澜的语气,却透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。

    君景澜从始至终只定定的站立,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施舍,仿佛在他的眼中,她不是他的妻,而是一块肮脏的抹布。那眼神狠狠的刺痛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

    墨云卿强压下翻涌的血气,凤目如刀倔强的望着那个男人,她要一个答案,她要知道为什么?为什么他要如此对擎儿,如此对她?

    君景澜没有回话,旁边的德妃却妖娆一笑,娇声说道:“我的好姐姐,你真以为皇上会让那个孽种当太子,甚至将来继承大统么?那不过是你和别人生下的野种而已,冒充皇室血脉,你可知其罪当诛九族。”

    “墨烟霞你闭嘴!”云卿双目血红,那一声声的孽种,野种激发了她心中所有的愤怒,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得意笑脸,云卿恨不得将她撕得粉碎。

    “君景澜你说话啊,什么野种,什么孽种,擎儿是你的孩子,是你的亲骨肉,他是大雍太子,未来的皇帝,难道你就任由这个贱人诬蔑他,诬蔑本宫吗?

    虎毒尚不食子,而你君景澜,你却不问情由斩杀太子以及两宫千余人命,你到底还是不是人,枉你身为九五至尊,却是非不分,黑白不明,你就没有想过,何以面对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?”

    面对厉声的质问,却只换来景君澜的呲笑一声:“朕乃一国之君,九五至尊。朕要谁亡,谁敢不亡!区区人命,不过草芥,何足道哉!更何况,烟霞说的没错,那个孽种的确不是朕的骨血,墨云卿,既然要死,就让你死个明白好了,当初朕娶你,不过是为了给烟霞铺路,你还真以为以朕会倾心你这个残花败柳么?朕从未临幸过你,和你一起翻云覆雨的,也只不过是朕的替身罢了。若不是看在你对朕的大业还有帮助,你以为朕会立一个不贞之人为后,立那个贱种为太子么?如今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,自然也没有再活着的必要。”

    君景澜的话,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,将她伤的体无完肤,这个男人怎么可以,怎么可以将她贱踏至此!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愤,吐出一大口鲜血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宣和二十年,你被人陷害,身中剧毒,群医素手无策,我为你吸血去毒,差点以命换命。宣和二十二年,你领兵出战楚越,被困登州,粮草不济,我典卖嫁妆,四处奔走,替你筹措粮晌,解你被困之围。宣和二十五年,你被人诬陷诛杀良臣,先皇要撤你太子之位,我于乾宁宫跪求三日三夜,终求得太后相助,保你周全。

    为了你的宏图霸业,我含泪将亲弟送上战场,为了你的皇帝梦,我若求舅舅出手相助,为了让你成为九五至尊,我倾尽一切,付出所有,而你,却弃我如敝屣,视我如仇敌,将我贱踏的一文不值,为了杀我,你不惜赔上两宫数千人命,如此狠心绝情,残暴不仁的你,有何资格做上这龙椅!

    君景澜,人在做,天在看,你就不怕遭到报应——”

    凄厉的狂笑中,墨云卿细数过往的一切,曾经的花前月下,山盟海誓,竟是如此的讽刺。

    墨云卿的话,让君景澜俊美如铸的脸庞,出现了一丝扭曲。

    “报应,朕乃天子,大雍万里河山尽握朕手,谁敢报应朕,朕在此,神鬼都要让道!”嚣张到了极点,狂妄到了极点。也是,现在身为皇帝的他,手握生杀大权,自然有狂佞的资本。

    只是,他却不知,水可载舟,亦可覆舟,以他如此残暴的个性,终有一日,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,包括他视如性命的皇位。

    墨云卿几乎可以预知他的下场,所以并未反驳,只冷冷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哼,就算你做尽一切又如何,景澜爱的人,从来都不是你!忘了告诉你,我的好姐姐,你那个好弟弟,墨云扬,那个号称我们大雍战神的墨将军,勾结叛贼企图颠覆我朝,已被爹爹就地正法,啧啧,你可不知道,他可是被数箭射成了马蜂窝,死无全尸呢,还有你那个好舅舅,死了,全都死了,而你,很快,就会下去陪他们了。”墨烟霞猛然间再次丢出一枚炸弹,将云卿炸得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在伤口上撒盐,是她向来乐于做的事。

    墨烟霞望着连连吐血的云卿,心中止不住的舒爽,看着云卿痛苦,仿佛就是她最大的快乐,不过,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,这个霸占了她男人六年的女人,她要她永远在无极地狱里痛苦的活着。

    听了她的话,墨云卿只觉天塌地陷,她的世界就此陷入一片黑暗。

    死了,都死了,擎儿死了,哥哥死了,舅舅也死了,而这一切的一切,都是因为她,若不是她错爱了这个男人,为了成就他的霸业,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。

    而她,可怜她六年痴心错付,倾尽一切的对待,却只换来亲人尽亡一无所有的境地。

    苍天何其不公啊!

    哈哈哈,墨云卿仰天长笑,心中的恨意无限滋长,如浩瀚奔腾的海水,将她整个人尽数淹没,而她就在那海水中,窒息的挣扎。

    无尽的怨恨冲破云霄,直抵苍穹,狂风呼啸着拨开厚重的黑色云层,露出一轮血色圆月,墨云卿衣袂翻舞,双目赤红,脸挂血泪,一头青丝转眼间寸寸成雪。

    “君景澜,墨烟霞,海可枯,石可烂,天可穿,此仇此恨永不敢忘,苍狗血月作证,墨云卿愿以身体灵魂献祭,终有一日要你们将血债万倍偿还,我要这大雍万里江山支离破碎,永不复宁日!君景澜,墨烟霞,我与你们生生世世,不死不休!

    君景澜,墨烟霞,我与你们生生世世,不死不休……生生世世,不死不休……

    生生世世,不死不休……。”

    此时的墨云卿仿佛血刹修罗,凄厉嘶哑的声音,带着无尽的阴森,仿佛来自九幽地狱,久久盘旋皇宫上空,让人闻之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看着这样的墨云卿,君景澜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慌,心中怒气陡生,阴狠绝决地扭曲了一张俊颜,夺过旁边的毒酒,拽着墨云卿的长发,狠狠的灌了进去,“朕赐你全尸乃天大恩赐,你却不知好歹居然敢诅咒朕,想让朕下地狱,朕就让你先下地狱,不,朕要让你魂飞魄散,永不超生,看你如何生生世世与朕作对!”

    毒酒入喉,仿佛一把火,灼烧她的喉舌,焚烧她的身体,腐蚀着她的五脏,浑身禁脔痛不欲生,那双幽深的眸子里,却仿佛无尽的深渊,冷冷的望着君景澜,死都不肯咽气。

    “娘娘,娘娘”心竹和小乐子扑上来想要救云卿,却被旁边的侍卫一剑穿心,转眼便断了气。

    “来人,点火,给朕将这凤央宫尽数烧了。所有人一个不留!”君景澜怒火中烧,将墨云卿狠狠的踹在地上,带着身旁众人,冰冷绝绝的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墨云卿躺在冰冷的地上,她全身抽蓄,却努力的撑着一口气,她不甘就这样死去,她的仇还没报,她的恨还未平,她怎么能就这样死去。

    炙烈的火焰,烧毁了宫墙,焚烧着她的身体,却烧不去她心中的仇恨,那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,足足烧了一天一夜,凤央宫,所有的人,所有物一夜之间全都化成了一片灰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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