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握住她的手,鼓励她:“不要怕!”
窗外突然打了一声响雷,吓得我猛地攥住王晟的手腕。她痛得说话都利落了:“小处女,你和钱唐都想要弄死我?”
在本人人生中的第一次电影首映前夜,我不负责任的经纪人没有安慰疏导我,留给我一位抽大麻抽昏了头的导演。那位导演跟我嘟囔说她内心害怕,怕明天电影失败。
我真的就疯了!那我又能找谁哭去啊?
花了九牛二虎之力,我才将王晟扔到床上,窗外已经下雨,电闪雷鸣中,我抱着布鲁特缩在她身边睡着了。但睡了没多久,好像刚合上眼睛,就被王晟的人马和我的人马分别叫醒。
秀佳端着咖啡走进来,正好碰到王晟被簇拥着走出去。她有些惊讶,但一丁点儿都没问。
广州的首映式规模不大。
《时间的止痛片》一共的投资成本四百多万,因此也比较穷酸。罗良友因为他父亲做心脏手术,缺席了广州的宣传。王晟一扫昨夜的失态,她在面对媒体时妙语连珠,记者问我的问题我有点发怔,她还接过话筒替我回答过去。
我放下心来,在发布会上开始溜小号发呆。这时,我看到钱唐正独自站在媒体的摄像机后面,我连忙盯着他。钱唐朝我眨了眨眼,随后身边人找他,他低声和别人交谈着转身走出去。
等一行人和媒体坐到电影放映厅,我又开始有点紧张。
即将要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表演,像是面对未知的对手和未知的结局,过程已经无法改变。我指望身边的王晟能给点安慰或者打击,转头发现,王晟的脸色比我的更差。
王晟刚刚在发布会维持容光焕发的假象,这好像抽走了她十年的寿命。她不停地出虚汗,连矿泉水瓶都拧不开了。
“头痛死了,”王晟在我耳边呻吟,“钱唐那孙子,他昨晚到我房间里把布洛芬都搜出来扔了!装什么清高,神经病!”
我左边的位子一直空着,等有人坐下,才发现那是预留给钱唐的。
“王晟说她很难受。”我悄声地跟钱唐传话,“她说她想走。”
钱唐不动声色地对我耳语:“电影开播后二十分钟,她可以到洗手间休息十分钟。但她必须回来给我坐在这里。等电影结束后,这里还有庆功和另一场发布会,她全部都不能缺席。”
“可是,王晟看起来真的挺难受的,她说她头痛。”
钱唐的语气温和,声音也不高,却能让隔着我的王晟也清楚地听见,他冰冷地说:“忍着。”
我昨夜同样没睡好,今天也是高度紧张,本来想劝王晟睡会就不难受,结果我俩身为难兄难弟,电影放映十分钟,就彼此靠着肩膀昏睡过去。
电影快结束前,钱唐提前把我和王晟踢醒。他昨晚也没睡,但全程清醒着看完整场电影,先深深看了我眼。
“不错。”钱唐若无其事地说。
我跟在王晟旁边,对观影媒体一起鞠躬时,还琢磨他是什么意思?他在夸我睡的好,还是夸王晟的电影拍得不错?
晚上庆功宴的时候,只看了电影前十分钟的我心虚向秀佳打听:“你觉得电影怎么样?”
秀佳还没说话,爱沫罕见地抢先:“我喜欢。”
我不禁摇了摇头,算了,她俩的话不可信,我演一棵大树,秀佳都能夸我演出了枝繁叶茂的劲头。但我也不敢问钱唐的反馈,他可是清楚知道我睡着了。
总体来说,广州的首映很平淡。比较知名的影评人之后给出的反馈不好不坏,主要问题是故事的节奏过慢。但他们也没特意点出我演技烂,给整部电影抹黑。
我原本想溜出去到影院重看电影,但一直没时间,几天后到香港刚溜出酒店,门口有人堵住我。
几位穿着白衬衫校服的高中生,拿着《声音止痛片》的海报,找我要签名。我得承认,自己非常尴尬,她们反而比我自然,彼此用粤语说笑,再上上下下打量我。
我下意识地写“李春”,听到秀佳低声提醒“错啦”,才想到自己改了名。把一切应付过去,出了一身汗,怪不得钱唐不喜欢干这事。
秀佳却皱眉:“字也太丑了点。回去后,你好好练练给你设计的签名儿!”
我没料到会被要签名,更没料到《时间止痛片》在香港票房一路缓慢飘红。刚开始,香港院线只在每天的非黄金档排一场。没想到第四天开始,场场满座,网上影片预定的票排到下一周,
等我和秀佳她们从迪士尼乐园玩完回来,酒店旁边的电影院的霓虹条目上,《时间止痛片》和同档上映的好莱坞电影并排挂着。而本地的电台很快就注意到这影片,他们随机在电影院前采访观看电影的观众。都是重复观众。
“我已经看过一遍了。拉着好朋友陪我再看一次。”,“我也看过一遍。这次想让男朋友陪我看。告诉他什么是真正的爱情。”,“我是罗良友的忠诚粉丝。”,“觉得拍得很不错。第一遍看完了,想重新看一遍”,“同事间口碑不错。”
这事不只是我,王晟和钱唐恐怕都非常意外,尤其是钱唐。
“谁能想得到?”钱唐挑眉评论,“成本收回来了,还让我赚了点钱。“
他说完后又沉默地看了看我,也不知道说想什么。
王晟的名字随着电影的热映,短时间内广为人知。被邀请到港大导演系做一个访谈,钱唐也被同样邀请。
我去健身房的时候打开电视,看到他俩坐在高台上的棕色的小沙发,畅谈华语电影的未来。比起王晟的滔滔不绝,钱唐自始至终没说几句话,只有王晟没听清一个英文问题的时候,帮她回答了电影起源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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